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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財知識堂
蔡明介:持續學習才能創新不絕

口述:蔡明介 整理:今周刊.林宏文  本文節錄自《今周刊》560期
過去三、四十年,資訊科技、半導體科技互相激盪、快速進步,進入所謂的知識經濟時代。從工研院、聯電,再到聯發科,從工程師轉變為企業舵手,「股王董事長」蔡明介,親身參與這一段產業的發展,受《今周刊》之邀,與讀者分享他的體悟、經營理念與建言。
三十一年前,我剛從碩士班(編按:美國辛辛那堤大學電機碩士)畢業時,本來計畫到另一個學校繼續攻讀博士學位,就在那個時候,剛好工研院有一個IC專案計畫,招募工程師與美國RCA技術合作,做半導體的技術移轉。那時,IC半導體技術算是相當新的高科技產業,也算是很早期,我看到是國家的重大計畫,覺得有機會可以當一個所謂的先鋒,是一個不錯的機會,就放棄念博士的計畫,加入了工研院。
我自己也在探索,為什麼我對於成為「工程師」這件事情,始終念念不忘。回想過去,大約在一九六○年代,正是我念小學的時候,剛好蘇聯在一九五七年發射人造衛星,太空科學的發展在國際新聞上是一件大事,在台灣這件事也引起社會大眾的注意,雖然我只是個小學生,也已經感覺到科學對未來社會發展很重要。
過去的小學生都會寫一篇作文,題目是「我的志願」,其他同學通常都是要當醫生、老師、縣長、總統,甚至有人立志要當「蔣總統」!記得那時我就是希望當科學家或工程師,因為我一直對新奇、科技的事物,都有股興趣跟熱忱。
管理以人為本 以績效為果
知識經濟有幾個特性,知識的淘汰非常快,新的知識不斷產生,所以必須不斷持續學習。創新產生經濟上的價值,創新本身也不是只有技術上的創新,還可以是一個組織或一個社會現象的革新,因為技術的進步,組織的活動方式也會改變,所以創新是知識經濟最主要的活動之一。再從知識經濟角度來看,大家耳熟能詳的IC設計、軟體資訊工程師,就是所謂典型的知識工作者,所以說工程師所從事的工作,在知識經濟下格外的重要。
個人過去三十幾年來,從工程師、計畫管理到企業經理人,在企業裡的各種角色變換,不斷碰到新的事物,每次都在不同的階段學習新的事物,所以在知識經濟產業之下,持續學習是非常重要的。
聯發科的產品,都是靠設計、都要靠腦力,所以人才是我們最大的資產。當然,以人為本要以信任與尊重為基礎,但管理制度卻從未放棄以「績效」為最終目標。「人性化管理」注重柔性與細膩,在工作、執行細節上講究細膩。信任與尊重,表現在「柔性」的管理風格,塑造符合人性的企業環境及對員工的信任,以激發員工的認同與成長為目的。
至於聯發科的經營理念有三點:第一、以人為本,提供挑戰及學習的環境,發揮員工潛力,使得公司整體能力不斷提升。第二、經由創新與團隊合作,提供客戶最有競爭力的產品與服務。第三、以國際性的視野,運籌全球資源,追求所在產業的領導地位。和這兩家世界級公司相比,我們的願景也有異曲同工之處。在全世界電腦光碟機相關產品中,我們的市占率超過一半,對於辦公環境生產效率的提升有很大幫助。家用DVD播放機(DVD Player)占有率也接近一半,對於人類的娛樂需求滿足也有貢獻。我會鼓勵同仁,在工作壓力感較重時,想想這些成績,會覺得我們的工作很有意義,因為,我們在提升人類生活品質中,扮演了相當重要的角色。
六項價值觀的體現與內化
願景與價值觀不是口號,更不是空談,而是要對員工回答,「我為什麼要加入這家公司?」我希望讓公司的同仁,都清楚知道公司的願景、價值觀與經營理念,並在其中找到自我認同與價值。如此,不僅能回答以上的疑惑,大家出去面對朋友與家人時,也能驕傲地說:「我是聯發科的一分子。」
在價值觀方面,我想多花點時間解釋、說明。價值觀說明企業共同的信念,也就是全體同仁希望達成的願景、策略和目標的行為準則。在聯發科,當員工出差在外服務客戶或是現場測試(field try)時,臨時遇到有些事情公司並沒有明文規定,也沒有人規定你該怎麼做時,而員工又必須即時做出決定,這時,員工可遵循的原則是什麼?這隱形的規範就是公司的價值觀,它是一種信念,不論在達成公司的目標,或是對待同仁、客戶、供應商、股東及利害關係人,都可以秉持的信念。
因此,在公司邁向第二個十年時,我們必須更確立我們的價值觀,以因應規模不斷增加的企業體。經過大家集思廣益的結果,最後萃取六項關鍵項目,分別是「信任尊重」、「誠信正直」、「勇氣深思」、「創新思惟」、「持續學習」、「團隊合作」等。這六項價值觀不只是口號而已,在過去每一位員工的日常生活中,已經加以身體力行了,現在只不過是將它加以文字化,使它成為共通語言,以提升溝通效率,並且讓這些價值觀能夠被確實傳承,成為公司永續經營的基石。
這六項價值觀,可以分成內在與外在兩部分。「信任尊重」、「誠信正直」、「勇氣深思」這三項為做人做事的內在準則,「創新思惟」、「持續學習」、「團隊合作」則是外在準則。
不要設定太容易達到的目標
其中,「勇氣與深思」,這是聯發科特有的價值觀。我們當時在設計DVD晶片時,有很多競爭對手放話,要我們不要做,或是在外面嘲笑,我們做不出來,之後研發手機晶片也遇到同樣的狀況。所以,我們必須強調勇氣,因為這一點很重要,要勇於嘗試,但在嘗試之前,必須經過深思熟慮,從事情的本質去思考,不會受問題表象所誤導,一旦嘗試,就要有承擔深思後的風險。
最後,在「持續學習」與「團隊合作」方面,還是再舉豐田汽車(Toyota)、奇異(GE),這兩家企業能夠不斷地成長,都是因為他們強調持續學習與團隊合作。他們訓練員工要有謙虛的心,積極接納他人意見,同時,坦然面對建設性的衝突,讓團隊目標大於個人利益,尊重團隊內的專業分工,經由不斷地實踐,達到真正的學習效果。任何公司要維持持續的成長,都必須來自員工能力的成長,以「持續學習」與「團隊合作」作為價值觀,我們認為這是知識產業型的公司很重要的一環。
這幾年來,我在工作上跟很多年輕的同學、工程師一起學習,跟大家互相勉勵,我得到了許多很寶貴的經驗。在這個過程裡,最重要的是,不論做任何工作,都有一個共同的原則,就是「不要設定太容易達到的目標」。
這裡我想引用二十世紀最偉大的科學家愛因斯坦的一句話,「你在設定目標的時候,不要選擇太容易達到的目標,最好是設定你要用盡全力才能勉強達到的目標,最好把勉強可能達到的目標的這個能力,最後也變成你的本能。」當然這個要求是很高的,但我希望這一點可以提供給大家作一個參考。
用開放的心胸 去做無限想像
二十世紀有一位偉大的西班牙畫家、雕刻藝術家達利,他雕塑了一座牛頓的銅像,高約二公尺,標題是「向牛頓致敬 」,他在牛頓雕像的頭部及胸部各挖了一個大洞,象徵著「OPEN HEART」、「OPEN MIND」的意思,他讚揚牛頓作為一位偉大的科學家,一直是用開放的心胸,去做一個無限的想像。最後希望大家在面對各種挑戰時,要用開放的心胸,去做無限的想像。

蔡明介  聯發科董事長。在台灣他是手機IC股王、打破一代拳王的宿命;在大陸,他的稱號是「黑牌手機教父」,他的每一記重拳,都讓全球競爭者心驚膽顫。「股王董事長」對知識經濟的見證